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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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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

進展短暫滯了下, 在關燈後得以繼續。

黑暗環境中,體感被放大,付迦宜顫著手臂主動回抱住他, 因他循序漸進的準備工作而仰起頭,後腦勺陷進枕面, 不自覺地往前挺, 栗起的團團柔軟貼他更近。

房間裏騰出一股沸騰的水蒸氣, 人處在其中,很容易制造出相濡以沫的假象。

程知闕不急索取, 也不急更進一步, 安撫似的輕吮她鎖骨, 舒緩她的緊繃和惴惴不安。

他尚且穿戴整齊,睡袍的綿織面料觸到她身上每寸皮膚,帶來發麻的癢。

越是看不見彼此的表情,付迦宜越能體會到他的悉心,每一步都被照料到。

直到他的手緩慢向下, 食指碰到一抹濡潤,她耳廓紅得快滴血, 從喉嚨發出的聲音被他用唇堵住。

時間凝固, 他指節卻在加速,付迦宜神經繃成弦,覺得自己渾身力氣被全部縮幹,化成一攤透明湖水, 淋漓得不成樣子, 最後於頃刻間迸發。

她臉頰埋進他頸間, 大口汲取氧氣,右手掐住他手臂, 指甲幾乎嵌到皮肉裏。

輕微痛楚似乎能激起男人本身那股惡趣因子,程知闕呼吸微沈,在即將落幕的轉折點上一波未平又起一波,伸手輕撚顆粒。付迦宜微蜷著身體,內外都到了臨界閾值,直接哭出聲。

她癱在那一動不動,好一會才平覆下來。

見她準備得差不多了,程知闕傾身向前,摸黑去翻立在墻邊的矮櫃。

視野處在無燈盲區,付迦宜睫毛顫動幾下,幹脆閉上眼,聽到塑料包裝被撕開的窸窣聲響。

程知闕握住她腳踝,將她一把拉過來。

腹部突然傳來一陣鈍痛,付迦宜猛地睜眼,蹙起眉,有氣無力地出聲阻止,叫他等等。

程知闕正處在箭在弦上的狀態,目光偏深,耐著性子笑問:“又怎麽了?”

付迦宜說:“……有點不對。”

程知闕眼裏有平靜,也有勢在必得的邪念,他沒搭腔,掰正她的腰身要繼續,探路的手指覺出異樣,點開臺燈,看到指腹有一小塊稀釋的紅。

付迦宜也看到了,覺得赧然,率先移開視線,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住。

戲劇轉眼變成荒誕的鬧劇,程知闕簡單擦了下手,抱她去洗手間清理,主臥床單沾到兩滴,沒法再住人,便直接歇在了隔壁次臥。

將人安頓好,程知闕坐在床邊,“肚子疼不疼?”

付迦宜嗓音有點啞,“也還好,沒到吃止痛藥的程度——你還好嗎?”

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面,程知闕緩聲作答:“沒什麽好不好,你身體最重要。”

付迦宜沒說話,偏了下頭,枕在他手心,姿態有點像撒嬌。

就這樣待了會,程知闕撫了撫她略微泛腫的眼皮,低聲說:“困了就睡吧。”

付迦宜問:“你不睡嗎?”

“我去沖個澡。”

“晚上不是已經洗過了?”

程知闕要笑不笑地瞥她一眼,“你覺得呢。”

付迦宜這才反應過來,扯唇一笑,“那我先睡了,提前跟你說晚安。”

四十分鐘左右,程知闕沖過澡,帶著煙盒和打火機到陽臺,就著涼風點了支煙,等心底那股燥意壓下去後,拿出手機,給徐渺回電。

晚上那會,徐渺打電話過來,跟他說起扶舟會館近期的動向。

這事說來話長,程知闕不打算讓付迦宜多等,草草聊完幾句便掛了電話,眼下才有時間詳談。

接通後,徐渺笑著調侃一句:“把你那小女朋友哄睡著了?”

程知闕輕撣煙灰,沒接這話茬,笑了聲,“能說正事?”

“好好好,那就先說正事——我下午剛回巴黎,直接去了趟圖書館,把近十年跟扶舟會館有關的報道全摘出來了,晚點發你郵箱。”

“有什麽發現嗎?”

“跟你預測得一樣,明面上滴水不漏,沒什麽可查之處,可能還是得一字不落地細看。”

徐渺近期才知道程知闕的具體計劃是什麽,作為至交好友自是沒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,想著能幫一點是一點。

可話說回來,他總覺得這計劃實行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。

徐渺又說:“97年鐵道自動化改革,當時下崗的那批工人有不少是華人,基本都拿到了扶舟會館發放的分批補貼。成百上千號人裏,至今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面控訴被內部人員私吞補貼這事。你想究其源頭找證據釣大魚,要查起來還真不容易。”

程知闕說:“我知道。”

徐渺問:“你在馬賽這段時間都查到什麽了?”

程知闕說:“查到的都是些細枝末節的信息,需要更多實質性證據把它們串聯起來。”

徐渺了然:“所以你才讓我去翻舊報紙,看看能不能發現一點眉目?”

程知闕沒否認。

扶舟會館在馬賽單獨設了處分館,最近幾個月,拋開上課時間,程知闕偶爾會到那邊一趟。

從付晟華那得來的高階職位掛名這一虛職起到了作用,可以直接進到資料庫調基礎檔案,想獲取信息並非難事。

花時間和精力將信息碎片拼到一起,他大概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
當年程聞書下崗後,出於身體原因,很長一段時間沒找到正經工作,除了靠做一些零活維持日常開銷,還靠扶舟會館定期發放的補貼治病買藥。

補貼數目不大,但處在當時那境遇,是實打實的救命錢。

程知闕在巴黎上學那幾年,忙於課業和項目,一年到頭只回勃艮第一次,直到04年年初才發現程聞書的病情有加重的趨勢,已經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沒去醫院覆查過。

程知闕問其原因,程聞書沒說別的,只說補貼早就中斷了,他時不時寄到家裏的那些錢被她拿去做投資,這兩年市場不景氣,賠了個底朝天,又不敢告訴他,原想緩一緩再覆查,沒想到把自己的身體給拖垮了,再想治已經來不及。

與其垂死掙紮,不如直接放棄治療,她不能拖累兒子。

這些話有待考究,直到近期才追根溯源。

補貼停了不假,投資虧了也不假,但這二者都和扶舟會館有直接關系。

程聞書當時受人蠱惑,背著他簽過一份協議,將補貼轉化成終身保險,再往裏填一定數目的錢,放進華人基金會的資金池,對方許諾到時會以數十倍返還。

返還是變相回收補貼的一套說辭,東窗事發後,當年涉事的那些工作人員全部成了擋箭牌,以侵吞公款為由被一一起訴,背後那條大魚至今沒浮出水面。

他胃口一向很大,尤其這事涉及到程聞書,不是隨便幾條小魚小蝦就能糊弄過去的。

回過神,程知闕心煩意亂,將燃著的煙碾滅,聽到徐渺說:“扶舟會館最近不是在裁人嗎?裁員名單你弄到手沒?”

程知闕淺“嗯”一聲,“名單裏的確有幾個高管,但都不是我要找的人。”

“你那個朋友叫什麽來著?”

“你說威斯?”

“對,就是他。”徐渺說,“他之前不是給過你半頁合同紙麽,那上面的名字對上號了嗎?”

“沒。我在懷疑究竟有沒有這號人。”

“難道又是他們誰的擋箭牌?”

程知闕沒說話。

徐渺說:“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這件事真跟你女朋友的兄長有關,你要怎麽辦?還是準備不留情面地查下去?”

程知闕淡淡道:“為什麽不查?”

徐渺嘆息一聲,“作為兄弟,我可提醒你啊,逝者已矣,事情真相固然重要,但畢竟已經是往事了,人得向前看,活著的人也總得活下去。你情商這麽高,應該比我更懂這道理。”

掛斷電話,程知闕在風口站了片刻,回到次臥。

室內整片昏黑,付迦宜躺在床沿,呼吸時深時淺,光潔肩膀露在外面,被空調吹得發涼。

程知闕將人攬過來,替她蓋好被子。

付迦宜似醒非醒地嚶嚀一聲,憑本能靠過去,臉頰貼近他胸膛,輕蹭兩下,在睡夢中表現出依賴,像只無意識翻露肚皮的貓。

程知闕頓了下,帶著涼意的吻落在她額頭,適可而止。

-

或許是昨晚睡得比較早,付迦宜比程知闕先醒了。

天剛蒙蒙亮,外面發陰,不日又要下雨。

對著天花板發了會呆,付迦宜輕輕翻個身,食指去碰長在他下巴的胡茬,刺得指腹微微發癢。

她勾起嘴角,自顧自玩了一會。

在這之前,程知闕給人的印象一直很清爽,她從沒見過他這種狀態,比以往多出幾分性感。

幾分鐘後,付迦宜將纏在腰間那只手臂移開,挪到邊上,想下床。

腳還沒著地,被醒來的程知闕重新撈回懷裏。

她背部撞到他胸口,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節奏。

付迦宜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,身體轉不過去,只得對著空氣問:“我把你吵醒了嗎?”

他嗓音有些發沈,帶幾分剛睡醒的慵懶,“沒。自然醒。”

付迦宜說:“我們今天做什麽?”

“你想做什麽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想了想,“只要是跟你一起,做什麽都好。”

程知闕沒出聲。

她背對著他,看不見他此刻是什麽表情,便動了動身體,示意他回應。

程知闕啞聲說:“迦迦。”

“嗯?”

“先別招我。再扭下去,我會吃不消。”

付迦宜這才意識到自己後腰的位置碰到了什麽。

她張了張嘴,正要開口,身體被猛地翻轉過來,直接和他面對面。

程知闕吻她耳後皮膚,牽住她的手,帶她貼向自己。

付迦宜呼吸立馬亂了,沒拒絕這份差事,聽他一步步引導,再生澀地跟著做。

她不由輕聲問:“……你剛剛不是還說,先別招你。”

程知闕懶散應道:“男人在床上的話你也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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